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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遭遇武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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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往回走,文松走在最前面開道。走過南北筆直的寬闊大道後,繞進一條只能供一人通過的窄巷。

雷雨天氣前夕的陣風跑進巷子,發出呼呼的聲音,吹動亂發和衣物向後飄動,天空變得更加灰暗,雲層重疊極速變化,一場夏雨即將來臨。

他們加快步伐,希望能趕在下雨前回家。可是將要面臨的事情讓他們淋了一場大雨,還遭到的痛打。甚至於,對於今後的生活產生了難以磨滅的影響。

他們拐到一條南北走向的泥土街道,是臨近南部城墻的地方。低矮的木制房屋立在兩邊,街道上因為馬車駛過留下一條條車轍印,一直延伸到另一條石頭鋪成的街道。

雨前吹起的風在這裏帶起街道上曬幹的泥沙,在空中形成黃銅色風暴。他們遮住口鼻,頂著風前進。就快要走過這條在春羅城算是最差街道時,幾個人影出現在眼前,並擋住了他們的去路。

只聽走在最前方的高個子對身後的人說,“那不是銀龍嗎?”言語中帶著幾分驚喜和嘲笑。穿著相同的武家制服說明他們同屬於一個武館,在春羅城中大大小小的武館有若幹,派別林立,表面上和和氣氣,但暗地裏相互較勁,甚至鬥毆的事件也時有發生。

“就是他,不然還會是誰。”身後的一個人說,並大聲地笑了出來。

“無父無母的可憐蟲。”另一個也在一旁挖苦,他以厭惡和譏誚的口吻重覆了一遍,“無父無母的可憐蟲。”

那個最先認出銀龍的人伸展他的手臂擋住了他們的去路,他比銀龍還要高出一個頭,由於習武的緣故,臂膀和胸脯上的肌肉飽滿而結實,他使勁揉搓拳頭,手指寬大關節發出響聲,“今天要讓你吃吃苦頭。”

銀龍腦海中浮現出那人的模糊印象,記起了那是幾個月前的一天。

春寒已經退去,城中的樹木抽出新葉,各種貿易活動逐步恢覆往來。他在街上閑逛,享受溫暖陽光的沐浴,同時也在做著自己的老本行。他像只獵狗般搜索可以下手的目標,也就是眼前這個人不幸成為了他的獵物。他鬼使神差地偷走了那個男人的錢袋,銀子不多但是也夠銀龍他們過上半個多月了。

這場意外的收獲對他們的生活是較大的支助,但給銀龍帶來了麻煩。他偷的不是從外地趕來的商人或者一些普通百姓,而是城裏眾人皆知的一名惡霸,欺負弱小和橫行街裏的事情沒少做過,而且自從進入武館後就更加變本加厲,人送外號“孽神”。

孽神帶著武館的其他武徒整天在外面漫無目的的游蕩,像幾只過街老鼠般隨意攫取食物和錢財,也遭到受害者的鄙夷和詛罵。被盜後他氣得臉青綠,甚至在其他人身上出氣。他發誓要揪出膽敢在老虎身上拔毛的人,可是城中各式各樣的盜賊上百個,而且被他欺淩的人不願向他透露任何消息,找出偷他的人並非易事。只是在他的一個手下無意中聽到有人說到此事之後,才知道是銀龍所為。

其間,他差一點抓到偷他的銀龍。銀龍發現他的身影後警覺地隱沒在流動的行人中,猶如水滴般融入了人海中。

今天再次相遇,那個被偷的武徒兩眼放出兇狠異常的光,沖動的惡笑在臉上蕩開。

銀龍走在前方,擋在紫娟前面。風沙已經停止了,在空氣中逐漸變冷的氣流緩緩吹拂他的兩頰,眼光收緊瞪視著他。

雪瑜發出沈悶微弱的叫聲,大姐拍拍她後背讓她安靜下來。雲橋和文松站在其後,默默地註視著。不明緣由的他們已經猜到定是銀龍在外面惹出了什麽禍事。

天空中的灰色雲層變得低沈,猶如張開的巨口要吞噬春羅城中的一切。銀龍沒有說話,兩只拳頭握緊,密切地註視著對方,一股不安分的血液湧入大腦。

對方三個武徒呈扇形散開,手上和腿上都在發力,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,像刀刻般的寒冷。深灰色的制服在風中微微飄揚,他們一步步向銀龍靠近,嘴上響起嫌惡的怪聲。

銀龍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脅,向對方徑直沖去,伸出的拳頭在前方握得更緊,目標是列在中間的孽神。他一拳飛去,另一只拳頭也蓄勢待發。

由於沖動而失去以靜制動的先機,也由於在個頭、力量和武技上的懸殊。那個人稱孽神的人看出了銀龍急於進攻下的破綻,他收緊腰腹,一個側身用手扣住了伸來的拳頭,反扭住手臂用膝蓋抵住他。

他用了四五分力把銀龍推了出去,並在其背上狠狠地砸了一計拳頭,“今天要拿你們好好練練手。”

銀龍弓著身子向前撲去,一個踉蹌差點摔倒,他極力剎住才沒有和紫娟撞到一起。紫娟退後兩步,接替上來的是雲橋和文松。他們站在紫娟身前,沒有任何武器在手的他們像是待宰的兔子,但是他們顯然不會坐以待斃。

兩雙眼睛放射出仇恨之火,一股由心底釋放出來的力量讓他們充滿勇氣,就連一向怕事軟弱的雲橋也在作出奮力一搏的姿勢。“大姐,你帶著雪瑜先走。”他倆同時說道,並準備著應付孽神和他同黨的拳腳。

而紫娟立在那裏,蓬松的亂發在風中左右飄展,抱著雪瑜的她在左右為難、猶豫不定。

正在這時,孽神向兩旁的武徒分別使出了示意行動的眼神,褐色眼珠在帶血絲的眼白中向左動,然後向右動。兩個武徒步步緊逼,並威脅道,“今天誰也不想走。”

紫娟機械地退了一步,好似被勾走了魂魄。雲橋、文松和剛站起身的銀龍,三個表情凝固地註視著前方,分別註意前方侵犯而來的三個武徒。

孽神得意地怪笑著,像只張開爪牙的怪獸般準備撲食面前的獵物,他們腳步沈穩,多年的武藝訓練讓他們骨骼強壯,肌肉紮實,握著的拳頭堅硬如鐵。他們揮動著鐵拳前進。

銀龍他們腳下用力,朝三人沖去,有如飛蛾撲火,無畏執著但又命運危急。銀龍接近孽神但沒有直接發動攻擊,他做出握拳俯沖的姿勢,臨近時止步轉向,向孽神身旁而去,像一陣遇到阻力的風般改變了方向。雲橋胖胖的臉蛋在風中逐漸漲鼓,臉上因為神情激動而充血發紅,他沖上前,像只莽撞的小野獸。文松一鼓作氣,口中哼著遇敵作戰才有的怒吼聲。

紫娟抱著孩子又急退幾步,看到迎風出發的三個稚嫩背影在做義無反顧的抵抗,她下定決心,轉身向來時的路奔去。前方吹拂的風拍打在臉上發出冰冷的命運呼喊,應和著心底驟然變強的心跳,她使出前所未有的力氣,腳步由艱難變成輕快。她正一點點逃離無情強大到足以瞬間碾碎所有生靈的巨輪,後方所有的景物、存在,甚至是三個弟弟的身影都變成了模糊的雲氣,洶湧奔滾而來,她朝前方巡視,仿佛有一扇隱形的門,門內是生命覆蘇的季節,花開,鳥鳴,蝶飛,河流冰化流淌。

銀龍閃身的動作意圖被經驗豐富的孽神看出,他伸直粗如樹幹的右手臂,腳下步伐急轉,左手拳頭跟上。銀龍躲閃不及,腰間吃了一拳,緊接著是大腿上挨了一腳。他面目朝下地摔在地上,一股塵土吸入鼻孔害得他幹咳兩聲,同時傳來劇烈且令人窒息的疼痛。

雲橋眼中怒火燃燒,等待他的是身材高瘦、臉容猙獰的孽神附擁。他伸手在身上袋中一摸,緊握的拳頭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。掉以輕心的敵人被迷蒙雙眼,同時臉、鼻、口等遭到沙土的襲擊。

附擁用手擦拭雙眼和臉部,突如其來的攻擊讓他應接不暇。他膝蓋、腰部、背部遭到了輕重不一的襲擊。雲橋躲在他身後,掩住口鼻降低喘氣的聲息,然後是竭盡全力的兩拳,他退出幾步開外的距離彎著腰喘氣。

另一邊的文松遭遇悲慘,口中自作鎮定的聲音沒有為他取得任何優勢,他送出的拳頭被輕松接住,同時被對方抓起手臂拎在空中。最後被丟了出去,像只蛤蟆一樣趴在地上,疼痛得發出呻吟聲。

銀龍大叫一聲,來不及拍掉滿身的泥土,他站起來重新作好姿勢。他忘記了之前自己所說的像鷹般銳利、像蛇般沈穩的告誡,又再次沖向孽神。

雲橋也不好受,突襲占到的便宜沒維持多久。對方一陣拳頭密集但有致的揮來,他低頭、彎腰、左右移動腳步在躲避,不過行動速度正在減慢。他“哎呀”一聲,在翻身閃躲之時挨上一拳,接著再是一拳。他咳嗽了兩聲,在一丈開外的地方馱著背,臉上的汗水爬滿,發出晶瑩透明的光亮。

“銀龍,小心。”雲橋眼睛餘光瞄到銀龍那邊的情況,兩丈有餘的地方銀龍被對方硬生生劈了一掌。“文松,你別著急。”看到文松被再次丟到地上急欲反擊時他關心地說。

文松退到雲橋所在的地方,兩人肩膀依靠,活脫脫像剛出生依偎在一起的兩只小狗。“大哥,大姐在哪裏?”小個子男孩關心地問。

風再次吹過臉頰,帶來短暫的涼爽輕松感覺。銀龍退回來加入到他們的行列,他們向後望去,空蕩的街道除了吹飛的泥土外沒有任何東西。“大姐已經走了”銀龍帶著痛呲著牙說,消瘦的尖臉龐上不禁蕩開滿足的笑容。

雲橋和文松點點頭。

他們這番死纏爛打是值得的。

無暇顧及紫娟的三個武徒站在前方,那種玩樂的心情逐漸升級。孽神最先出手,手掌和臂膀上的青筋大爆,“都無法保護自己,還想保護他人。你們這些野狗。”

“對,野狗。無人要的兔崽子。”另外兩個說完發出一陣怪笑,寬瘦的肩膀因為笑聲而顫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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